“这么多年，在蒲州过得怎么样？”
酒肆内，除了两位老人已经没有别人了，楚白象伸手，为孟言武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热酒。这酒是楚白象从楚府提出来的，专门让店家烫好了，早年两人还在军旅中时，楚白象就知道孟言武偏爱那种烈酒，而凉州楚地的酒喝起来就像是吞刀子一样，正对孟言武的胃口。
“这酒......真不错！”孟言武端着酒杯，放在了鼻间细细地嗅着，“我在蒲州也买过楚酒，怎么没这个醇？”
“这在荆郡楚氏的地窖里埋了三十年，又在我天京府上收了十来年，还是我爷爷亲手埋下去的酒。”楚白象也端起酒杯，抿了口，咂了咂嘴。
孟言武拿过酒壶，又为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：“破费了，破费了。”
“镇南王在蒲州怎么样了？”楚白象问道。
孟言武犹豫了一会，“其实，姬列还是......可以的。”
“可以的？”楚白象不解。
“嗯......哎，算了，反正你我都是快要进棺材的人了，就不用知道太多了，你只用知道他在蒲州这么多年，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。”孟言武说完，有顿了顿，“再说，你们以后，是儿女亲家的关系，以前那些事情......反正他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我的事，他对不起的只是姬姜，能忘记就忘记吧。”
楚白象叹了口气，“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，为什么会把姬列的孙女许配给乾儿？”
“皇上这也是为你孙子找了条退路，你在朝廷里这么多年呼风唤雨，他担心你死后，你孙子恐怕会遭人毒手啊。”
楚白象点了点头，楚乾的婚事是天子亲自指定，还是在十四年前镇南王姬列的孙女出生时就定下了，他日等到姬列家的郡主碧玉年华的时候，就是二人成亲的日子。
说完这句话后，孟言武不再说话了，楚白象也翻看着手中的酒杯，没有言语。两位久别重逢的老友此刻就像是过路的路人一般，一齐沉默了起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孟言武抬头看着楚白象，悄声打破了沉寂，“皇上难道真有那个心思？”
“应该是的，柳正勤已经站到那边去了。”楚白象低声说着。
“柳正勤算什么东西？当年打仗的时候他在哪？打完了仗才敢冒出头跑到先帝面前摇尾乞怜的东西，现在也敢站队？他配吗......”孟言武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。
“这里是天京了。”楚白象小声地提醒，孟言武这才住了口，“其实不只是柳正勤，林家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林家也是一样！当年老关那件事，我一直都放不下！”孟言武攥紧了拳头。
楚白象拍了拍孟言武的手，出声劝道：“我见过老关的孙子，很像他。老关还算是幸运的，怎么说还能留个后人在这个世上。”
“关山海吗？那年在蒲州，我跟他见过一面，很不错的年轻人。”孟言武笑了笑，忽地又看向门外，“那个后生也挺不错的，老东西你眼光一直不差的。”
“庆历十七年的探花郎！”楚白象得意地捻着白须。
看着得意的楚白象，孟言武翻了个白眼，问道：”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“你回京述职，明日应该要和皇上用膳，这是宫里的规矩......”
“行，我知道了！”
还不等楚白象说完，孟言武便一口应允了下来。其实他也知道楚白象在城外等他，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，朝廷里的大臣是不能和边疆大员私自见面的，楚白象冒着风险也只能是因为这件事，他是想让孟言武明日进宫用膳时好好敲打敲打皇上，让皇上知道不立嫡，无论是在天下，还是在老臣这里，都是过不去的一件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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