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小雨望着表情淡漠的陈让，两只手自桌上收回放在腿上紧紧交握在一起。
“咦？”傅南星有些意外，举着醒酒器的手也稍顿了一下。
陈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站起了身，目光落到甘小雨身上，居高临下“夫人真是勇气可嘉。”
傅南星打量二人一圈，仰靠在坐上，笑道“小陈总的意思是算了？”
陈让收回目光瞥向他，半晌点点头“算了，告辞。”
说着，他扶起一旁的拐杖迈开长腿往门口走去，身后的几个助理紧紧跟上。甘小雨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。
傅南星又盯了她一会，直到包间的门合上，她转过头，他才收回目光却一抬眸就撞上了秦阳十分不友好的眼神，他急忙笑着打哈哈“夫人刚刚的事不要介意，我敬你一杯，咦？我想起来，夫人不能喝酒是吧……”
“……”甘小雨见他宛如翻书般快速转换的嘴脸，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秦阳。
秦阳微微摇摇头，又听傅南星道“既然夫人喝不得酒，那不如秦助理陪我喝几杯吧？你看看现在桌上连个酒友都没有，实在有些没劲……”
“早就听闻傅董有位情同手足的助理，办事效率一流深得他信任，如今他不在了，也难为你还能坚守在岌岌可危的傅氏集团了，要不要考虑跳槽，我可是很惜才的……”
甘小雨蹙眉看向他，这人真的，说话委实有些让人不爱听。
傅南星迎上甘小雨仇视的目光，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，他摆摆手乐道“开个玩笑，开个玩笑！”
秦阳正想开口，傅南星的电话却响了起来，傅南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，表情变得有些微妙，他抱歉地笑笑拿起手机站起身“不好意思，我先接个电话。”
甘小雨看着他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，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又笑意盈盈地转头打量着自己。
秦阳附身，严肃道“小雨，这人脾气向来古怪，不好招架。他今天既然邀请了陈让，我看他好像没有要签合同的意图，等下我们找个借口就聊到这里吧，再坚持下去也没结果，反倒还会为难你。”
甘小雨迟疑地看了一眼阳台上的那人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三分钟后，傅南星接完电话回来，脸上依旧挂着笑。他放下手机，忽然道“皮够了，夫人合同拟好了吗？我们现在可以签了吗？”
“哎？”甘小雨与秦阳面面相觑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情况。
傅南星笑着摇摇头，让一旁的助理拿过秦阳手上的文件，他随意地翻看了一下，立马拧开笔洋洋洒洒在签字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看的甘小雨二人目瞪口呆“您这是……”
傅南星合上文件丢过去，抬眸睨着甘小雨拧紧了笔帽，似笑非笑着“后台可以啊！”
“嗯？”
傅南星拍下笔，双手环抱在胸前审视着甘小雨“行吧，给傅凝和周念祖一个面子，签了！”
甘小雨这才恍然大悟，意识到方才那通电话应该是周念祖打来的。她接过合同书翻了翻，满意地笑起来，又站起身走到傅南星面前伸出手“那就多谢傅先生啦！合作愉快！”
“嗤！”傅南星嗤笑一声，难得见她展开笑颜，他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掌心，幽幽道“合作愉快！”
甘小雨看了一眼几乎未动的红酒，笑道“傅先生今晚似乎没喝痛快，不如我让秦助理陪你喝两杯？”
傅南星摆手“算了算了！今晚真是倒霉，酒没喝尽兴不说，还挨了周念祖那臭小子一顿骂，原来在他心里，傅凝比我重要一些……”
“……”
甘小雨也没有想到这场合同闹剧这么戏剧化的结束了，也不枉傅凝为此准备良久。
“今天真是多谢你了，阳哥！”
秦阳看着后视镜里的甘小雨，摇了摇头“说实话我和傅凝都不太了解傅南星，傅凝此前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，傅南星应该都清楚吧，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签字了。”
甘小雨点点头，十分赞同“不知道他请陈让来有什么目的，总之，还是要谢谢周念祖了！”
“是啊……周总他也一直很担心傅凝，也一直派人在找他，也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……”
“啊，对了！”甘小雨忽然想到那天在医院恍如梦境般见到傅凝的场景“阳哥，那天，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，我总感觉见到傅凝了……”
“在哪里？”秦阳转头问道，一脸紧张。
“……”甘小雨拧眉想了想，努力回忆起那天的场景“我看见他坐在轮椅上，虽然脸上带着口罩，但我清楚感觉到那就是傅凝。她旁边站着一个女人，我不认识那个女人，我好像在取药处的屏幕上看见了三个名字，但不确定他们其中哪一个才是，你能帮我查一下吗？”
秦阳郑重地点点头“你不要担心，我会尽快去查的！”
陈让的车刚开到院里，他便留意到停在院中央那辆熟悉的黑色车辆，司机迟疑地看他一眼。
他收回目光，拿起一旁的拐杖“就停这吧，下车。”
“是。”司机慌忙刹住车，副驾的助理率先下车绕到后座拉开车门扶着他走了出来。
陈让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，迈着步子往前走去。
金属材质的拐杖碰撞在地面上砸出闷响，那也算是他特有的标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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